逐笔(四)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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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阿尧,”白榆垂了垂眸,“你误会了。”
  她的嘴边扯起一个讥诮的笑,看似漫不经心,可阿尧看在眼里,自己摸索的模糊踪迹,那些无端的猜想,自诩在她心中甚许多的重要,都像是她精心设计的捉弄。
  白榆顺着被他牵扯的力道稍转过身,抬眼俯视男孩,看见他交错泪痕覆盖下的满脸仓皇,又有些不忍于心,但却不得不狠下这颗心。
  阿尧若是当真心浮气躁日日盼着出宫,以他孩子心性,难免会捅些不必要甚至莫须有的篓子出来。
  她堪堪出现一刹细微痛惜的神情就立马又被刻薄扑灭干净,白榆抓住臂前他的手腕,使了力劲将它拍开。
  “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离开。”
  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捶打在阿尧的眉心。
  可第一时间,他还是在心中回想自己无意中发现那张纸上错综复杂的关系网,发现姑姑竟和马嬷嬷也有私信往来,且并非通过周先生的字迹,而是民间驿馆转达。
  他试图说服自己,姑姑只是想少安毋躁,可与她对视愈久,就愈像是强硬逼迫自己承认整天的白日做梦。
  她眼底的凉意,叫他只当这一切是自欺欺人。
  “姑姑...”阿尧惶恐地抬起手,却不敢再向前。
  “你歇息吧,等下月你生辰,我便带你回沉宅见过祖父母和父亲。”
  白榆用手心堪堪残存的一丝余温,完成任务般抚了一把他的脑袋,勉强地笑笑,朝门口走去。
  “姑姑!”
  身后人飞速从床上爬起,手忙脚乱踉跄着追上来,直至此刻也无暇顾及大防,直接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腰。
  “你做什么!”白榆大惊失色,去解腰间的手,可越是慌乱就越是一团糟,什么力也用不上。
  阿尧也知自己失礼,悻悻松了手,肢体如湖岸柳枝垂下在肩,整个人丧了气。
  “姑姑不会不要阿尧吧。”
  “我们是亲人啊。”
  白榆不再用从前那般哄慰的语气,只是淡淡陈述道。
  话闭,她毫不留情地将他孤单留在这一隅悲哀破碎的天地里。
  朝起日落,今年夏天如此短暂,没几次斗转星移,还不等院中槐树叶茂,就在习习凉风中黄了几片。
  闷热空气里浮躁的人心自然也不会忧郁太久,转眼就跟着夏夜明镜一同转向令人气爽的秋。
  白榆打开摆在桌上的信件,望见里面躺着的两只信封,就莫名心安下来。
  她将马嬷嬷的那封放在一旁为阿尧留着,打开了另一封小的,丝毫不曾意识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。
  可当信纸展开在眼前,她的目光冻结在纸张上,半晌没有反应过来,甚至又仔细辨别了几遍那是否是白止的字迹。
  那笔锋确确实实是出于白止之手无疑。
  字里行间露骨的话语,明烈的爱意,都让白榆感到陌生。
  他们之间上一次来往,还是尽数唠着家常,墨迹下的语气平淡如水,就如雁过斜阳那般平常至极又令人心往,以至于在看到这些字时,白榆连一丝丝的防备也无。
  不管在什么时刻,白止从不是一个张扬的人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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