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节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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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大殿上,司马伦手握笏板跪在正中,朗声道:“朝中奸佞不除,即使击退北戎,百姓亦不得安宁。臣,恳请陛下,诛杀养友。”
  大臣们全部附议,跪下来,齐声道:“恳请陛下,诛杀养友。”
  养友伺候在皇帝御座一侧,冷漠的看着大殿上要杀他而后快的文武大臣们,眼中嘲讽之色显而易见。
  司马伦抬头,目光灼灼与养友对视,再次说道:“恳请陛下,诛杀养友。”
  唯一没有跪下的齐王负手而立,嘴角噙着一抹哂笑,等着看皇帝的笑话。
  他这皇帝做得好生窝囊,先是太后,后是权臣,偌大的江山,竟是半点不由他自己做主,即使齐王逼宫弑君,他也只能佯装大度,既往不咎。
  他这一生唯一随心所欲的一件事,就是把京城第一美人接进宫来做了他的贵妃,狠狠的打了齐王的脸面。
  现在这些人竟还要他将唯一忠心于他的人诛杀。
  皇帝睚眦欲裂,双拳在膝上紧紧握住衣袍。
  朝中奸佞……朝中奸佞……
  真正的奸佞是谁?
  是齐王,是丞相,是大殿里这些目无君上的乱臣贼子。
  “陛下,”齐王慢条斯理地说:“朝中奸佞横行,陷害忠良之士,死在养友手中的大臣不知凡几,陛下难道不应该给群臣一个交代么。”
  皇帝慢慢把视线转到齐王身上,双目赤红,几欲噬人。
  本朝最大的奸臣,竟说别人是奸佞,真是天大的笑话。
  齐王漫不经心的拱了拱手,“恳请陛下,诛杀养友。”
  “恳请陛下,诛杀养友。”群臣再次齐声附议。
  皇帝望着跪满文武大臣的大殿,觉得这里其实很空旷,只他一人。这天下唯一一个忠心于他的人,就要死在他手里,他这皇帝当得真是窝囊。
  “养伴伴。”
  皇帝沙哑浑浊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,养友却听到了。
  他缓缓走到丹墀之上,无言的跪下,脸上冷漠的表情已经不在,绝望的仰视他效忠的君王。
  “养友,你可知罪?”皇帝握拳更紧,掌心渐渐沁出鲜血。
  “我不知!”养友猛地站起身,脸上是同归于尽的疯狂,这么多年,他头一次没有自称“奴婢”,他知道他要死了,但他要死得像个爷们儿,他不是“奴婢”,是堂堂正正忠心君王的男人。
  养友转过身,站在丹墀上,站得笔直,俯视底下跪地的群臣。
  “天庆十年,郧阳大雪,至十二月戊辰夜,雷电大作,明日复震,后五日雪止,平地三尺余,朝廷拨百万石粮救济,下旨庆阳诸府县开预备仓。可实际呢?预备仓里无半粒粮,郧阳冻饿死者无算,百姓易子而食。那些粮食都去了哪儿,你饶丞相想必最明白。你时任户部尚书,整个户部上下沆瀣一气,把当年的税粮统统收入自己的府库,预备仓又如何有粮?”
  那年若不是家里实在熬不下去,他也不会进宫,从此断子绝孙。
  “天庆十五年,朝廷拨给北疆的军饷,在途中被盗匪所劫,几百万钱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,北疆数十万军士整整饿了一个寒冬,万不得已只能杀将要冻饿而死的战马果腹。试问哪里的盗匪竟敢如此胆大妄为,是你靖国公领着人冒充劫匪所为……”
  “养友,你死到临头,不要含血喷人。”
  养友冷笑:“我含血喷人?你们跪在大殿上口口声声说要诛杀奸佞,你们敢说自己真的清正廉洁,南疆的茶税,朝廷明旨十五税一,可你们呢?十税一都算客气的,甚至有十税三、十税五的,征茶使一去,南疆就被刮地三尺,可依旧国库空虚,那些茶税都去了哪儿,统统都到诸位‘忠直之臣’的私库里。”
  “朝中奸佞不除,百姓不得安宁?满朝上下统统都是奸佞、奸臣,中饱私囊、尸位素餐、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,还有脸面自诩为忠臣,这就是我朝的忠义之士,让天下民不聊生的忠义之士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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