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殿秋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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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上海淅淅沥沥下了三四天雨,气温比苍南低十来度。
  列车进站,速度降下来,阗资看了眼条形屏上滚动的室外气温,扣上外套纽扣。下了车,他即闻到冷空气。舅舅在地下停车场等他,给他发来一个模糊的车位标识,又说算了,他出来找阗资。
  阗资还未走到出口,就远远看到池峰成。
  池峰成站在那吸电子烟,戴了顶自然色羊绒棒球帽,看着要比同龄人年轻些。
  天气转冷,他又外套了件野鸽灰衬衫夹克,裤子还是Loro Piana的麻米色长裤,整个人的颜色都是淡的。看见阗资,池峰成悠闲地抬起手,朝他招了招。
  阗资对舅舅笑笑。
  池峰成这几年没怎么开过车,也没什么接人的经验。
  他开了辆雷克萨斯,把车停在最堵的P9,阗资刚坐进车里,就闻到股荤香。
  “鲜肉月饼吃吧?”舅舅开口还是上海闲话,把一盒德兴馆鲜肉月饼递过来,“趁热吃掉,冷了就不好吃了。”阗资接过月饼,说了谢谢,舅舅笑说:“跟我还假客气。”阗资笑着嗳了一声,低头咬了口月饼,酥皮稍许轻盈,肉馅带着一窟香甜的汁水。
  怕渣子掉在车上,阗资把手里的那个月饼吃了,就没再碰。
  池峰成慢慢把车打出来,刚开出五十米,就碰上堵车。
  前头都是一片刹车灯的红光。
  堵了一个小时。
  挪出去三百米不到,池峰成的脚都酸了。
  “给我也吃一个。”池峰成说,他囫囵抓了个月饼塞嘴里,擦擦手上的油,又抓牢方向盘。
  又堵了半小时,池峰成关了爵士乐,切到101.7,又摸了摸棒球帽沿,装作自然地拿出个劳力士给阗资,“马上读大学了哦,你手上那块手表可以换掉了。”阗资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那款运动型手表,那是在他妈妈买给他的,他戴了有五六年。
  手表造型利落,阗资戴久了也不觉得幼稚。
  “学生戴这个太夸张了。”阗资笑着把表退出去。
  “瞎讲有啥讲头,你打开看看呢?”池峰成终于冒头,看见六点半的灰蒙天光,“我挑了两个钟头,你妈妈看到了肯定也要讲好看的,这个也是运动款,晓得吧,我看大学生戴这个刚刚好。”
  阗资听了不响,就把盒子打开看看,潜艇名仕在里面卧着。
  黑橡胶运动型表带,42毫米的表盘上白金静默。
  “你那块表老早好丢掉了。”
  舅舅踩下油门。
  回到家,外婆还在教楼下小囡弹钢琴。
  “好了吧?可以了吧?”女孩问她,“手指头也发痛了,再弹不下去了。”
  “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怎么学钢琴?”戴山月笑呵呵打开门,“回去还要再练练,明天再来哦。”
  小囡抱着本小汤出去,“再也不来了,我同学都不弹钢琴了,现在大家都学编程,我也要去学编程了,再不要弹钢琴了!”撞见阗资和池峰成,小囡脸上一红,不过很快又仰起头,跑出去。
  晚上吃过饭,戴山月照例要吃凯斯令的拿破仑蛋糕。
  餐厅太大,对墙嵌着玻璃,空间被撑得更大,圆桌可坐七八个人,桌心放了块造型古朴的镇宅石。祖孙三人连坐,对面都是空荡的实木半圈椅,阗资看着对面玻璃,顿时觉得这房子更大了些。
  “换手表了。”戴山月看了眼阗资的新表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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