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.念故人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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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薛止说的话,异常刻薄,连自己也骂了去。
  江蛮音知道,这是危险的前奏。
  但是她说不出来话,只觉得心头空荡荡,要被什么淹没。
  阉人二字,好像是一种禁忌和折辱,每个人说出这两字,口舌之中,都会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。
  连他们自己也不例外。
  薛止处于高位,已算呼风唤雨,能让这些人的鄙夷全都变为悸惧。
  可男人这种东西,总是很奇怪的。
  害怕也要鄙夷,惊恐也要鄙夷,纵被阉人抄了家,砍了头,也要伸手往天一指,大声斥笑——
  “你个阉……”
  然后头断血流,脑袋砸在地上,双眼瞪凸,人首分离。
  多好笑。
  薛止早已过了会被这种目光扰乱心神的时候。
  他会慢慢欣赏,看那些人将死之际时,眼里的鄙薄变成血红色的惊惧,再哭爹喊娘,涕泪肆流的丑态。
  小贵妃在床上从未流过泪,因为她不曾觉被勾起欲望是侮辱,也不会因为薛止的调笑刻薄而难过。
  因为她不喜欢薛止,所以不在乎,也从未放在心上。
  与宦官攀附不是折辱,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。
  薛止知道这一点,觉得甚好。他喜爱江蛮音剔透忍耐的目光。那种不在乎,但是不得不忍受的目光。
  不喜欢是最好的,谁都不喜欢,这种眼神,更能长存些。
  可今日江蛮音哭得让人生疑,不是痛楚,也非快慰,那深黛色的眼丸湿润发亮,眼尾通红,长睫之下,分明是委屈。
  总归,这种面色,是不该出现在江蛮音脸上的。
  她怎么会有这种表情。
  薛止拿了一双薄长眼睨着,又继续问她,是淡淡的一句:“哭什么。”
  声音冷清,可那语气里,也的确含着一丝丝不解。
  江蛮音喉间干涩,只觉得眼前有重重幻影,耳边鸣声阵阵,颤得像枝梢在簌,什么都恍惚。
  “我叫什么名字……”江蛮音推开了他捏着自己后颈的手,直直望他,那眼眸深得能倒映人的脸。
  黛得浓郁,像雨天打湿的黑绿蕉叶,烈得要滴出水来。
  “你快说,我叫什么。”
  薛止呼吸一滞,他微愣,不解其意:“娘娘……”
  话还未落,便被江蛮音拦住,她这番动作使了绞擒手法,薛止本就不予防备,一个不察,竟被她推翻在地。
  椅子顺着倒下去,二人摔在一处,幸而他武力不俗,要不也是总归得见点血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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